【赤功赤】佞論

個人心目中的世紀大坑，原本是所屬社團的每月練筆作業。
此文自己一直很心水，卻苦於寫不出後續。老想着也許哪一天我會填完。

──走道上積累了淺薄一層水，雨水打落在上，溫柔地劃過一圈圈波紋，然後融合。明明是輕描淡寫的動作，卻讓他屏息移不開視線。從骨骼深處，有種暖烘烘的情緒被喚起，名字到嘴邊卻又失策嚥下。

──未來及遏制，情人滿臉平穩冷靜地說著“你看我的眼神就似看肉食，簡直就把我完整無缺並帶骨地吃了一遍”的情境兀自回放，他微愕。回首中那模樣既似顛倒眾生，卻又帶點聲名狼藉的味道。

佞論


01.
 
從睡夢中哆嗦著，猛然睜眼從虛構墜落到現實。
 
尚未清醒，佐佐木眨著眸坐起，些許呆滯的腦袋吃力地嘗試挖出夢境內容。依稀記得夢中有熟悉的臉孔，也有不熟悉的臉孔。但能憶及的僅此而已。
 
回想徒勞之際，席捲而來的寒意讓他持續著顫抖。姿勢不良導致左半身脫離被窩，只著圓領衫和短褲在初秋著實是稍嫌裸露。吸吸鼻子，發冷的雙手互相搓揉，失去知覺的腳磨擦著，試圖自行製造熱能。
 
驀眼身邊空置，再望眼掛在對面牆的鐘，最後雙眸停駐在啟開的門。整個過程是如此流暢且俐落，不難想像他獨守空房──不，是比枕邊人晚起的次數。
 
伸腿著地，在接觸到冷硬地板時卻快速縮回。帶點遲疑地再次落地，佐佐木越過合金窗框凝視灰暗的天空，然後打著呵欠悠悠地踱步去梳洗。
 
 
02.
 
從浴室出來時，已經習慣低溫的腳底毫不拖延地踩著大步。耳際迴繞著細碎的淅瀝，走到客廳時果不其然看見落地玻璃外頭一片狼藉。
 
邁向玻璃，佐佐木盯著樓下輕聲嘟嚷，「嘖……果然下雨了。」
 
走道上積累了淺薄一層水，雨水打落在上，溫柔地劃過一圈圈波紋，然後融合。明明是輕描淡寫的動作，卻讓他屏息移不開視線。從骨骼深處，有種暖烘烘的情緒被喚起，名字到嘴邊卻又失策嚥下。
 
輕呼氣，水氣氤氳的空氣潮濕但莫名地香甜。
 
「那傢伙鐵定沒帶傘。回來又要忍受他惹人厭的抱怨了，混帳。」替自己抱不平，言語間似乎忘了從來只有戀人會讓步，寵溺只會嘰嘰喳喳吵嚷的他。
 
腹腔傳來空虛感，貼在玻璃上嘀咕著“好想吃肉啊……”，之後沉默。
 
未來及遏制，情人滿臉平穩冷靜地說著“你看我的眼神就似看肉食，簡直就把我完整無缺並帶骨地吃了一遍”的情境兀自回放，他微愕。回首中那模樣既似顛倒眾生，卻又帶點聲名狼藉的味道。然後他又嗤笑。
 
「混帳，快餓死我了。」抬手壓住肚腹的佐佐木終於把視線拉開。
 
 
03.
 
踩著門鈴的餘音，佐佐木扭開門盯住外面的人。
 
白襯衫黑長褲，平常卻不平凡的便裝讓未褪睡衣的他相形見拙。左手提著外賣袋子，隔住塑料盒也嗅得到教他垂涎的氣味。眼光挪過去，右手握住的是一把濕淋淋的黑傘。
 
赤羽渾身上下都搾不出一滴水。
 
「我有看天氣預報。」紅瞳朝他掃來，未待他開口就用了然的語氣說。把擋住入口的佐佐木推到旁邊，走往餐桌途中向他丟了個淺笑。「難不成你等著和我鴛鴦戲水？」
 
戲謔的弧度，揶揄的嗓線，一如既往，唯獨不見戀人的暴跳如雷。反常的佐佐木倚在門邊瞇眼望著他，嘴唇抿出好看的倔強。
 
「混帳。」他一頓，緩步向餐桌方。「你沒帶門匙？」
 
前句針對赤羽的說話，後句責怪於他的行動。卸下笑容回望著認真的瞳孔，手往上攀住比他稍高的戀人，湊近形狀漂亮的耳朵，悄聲說，「有。」
 
接受耳邊吐氣但沒回應他，佐佐木雙手垂在兩旁。「下次自己開門。」
 
「駁回。」
 
赤羽迅速的回話讓他禁不住喉頭的“啊？”。拎開戀人纏繞頸項的手，往後退步拉遠之間的距離，挑眉。明擺著反駁讓他處於暴怒的邊緣，他望進他的眼。
 
傾城眼神，卻教佐佐木莫名一縮，「我等著你應門，說“歡迎回來”然後給我一個吻。」
 
然後滿意地看著戀人呆然啟唇，一副思考短路的表情。
 
望著顯然一時半刻都講不出話的戀人，從袋子拿出隔著塑膠也香味四溢的盒子並揚揚手。他問，「特製雞肉便當。餓了？」
 
代為回答的是一隻攫取便當的手。見狀，赤羽笑得愜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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